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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破（第1页）

一　　深深的在深夜里坐着：　　当窗有一团不圆的光亮，

风挟着灰土，在大街上

小巷里奔跑：　　我要在枯秃的笔尖上袅出　　一种残破的残破的音调，　　为要抒写我的残破的思嘲。　　二　　深深的在深夜里坐着：　　生尖角的夜凉在窗feng里　　妒忌屋內残余的暖气，

也不饶恕我的肢体：　　但我要用我半的墨描成　　一些残破的残破的花样，　　因为残破，残破是我的思想。　　三　　深深的在深夜里坐着，　　左右是一些丑怪的鬼影：　　焦枯的落魄的树木

在冰沉沉的河沿叫喊，

比着绝望的势姿，　　正如我要在残破的意识里　　重兴起一个残破的天地。　　四　　深深的在深夜里坐着，　　闭上眼回望到过去的云烟；　　啊，她还是一枝冷yan的莲，　　斜靠着晓风，万种的玲珑；　　但我不是yang光，也不是，　　我有的只是些残破的呼昅，　　如同封锁在壁椽间的群鼠　　追逐着，追求着黑暗与虚无！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
①写于1931年3月，初载1931年4月《现代生学》第1卷第6期，署名徐志摩，后收《猛虎集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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