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

第六回苦意最怜卿 ài重愁深（第1页）

元-碍着紫烟同路，不便当面明言，边想边走，由一密林中穿出，微一疏神，紫烟和黑孩儿忽然不见。心中惊奇，一看那地方已到危崖尽头。这时雾气渐散，山月重明，疏林秀，清荫在地，回顾来路并无人影。方想这两人怎会无故走失？忽见前侧面崖石后似有半截人影。因是后山最僻静的所在，危崖百丈，下临无地，平无什人迹，又当贼dang2势败之际，全都聚在楼前一带敬听沈、石二侠发落，静悄悄的，当是紫烟在彼相候，忙赶过去，方喊：“薛师妹，我黑师兄呢？”目光到处，觉那子背影不似，知道看错，刚一退步，对方已回笑问：“你怎此时才来？”定睛一看，不由喜出望外。原来崖石上坐的，正是每刻骨相思的意中人秦瑛，月光之下，越觉翠袖单寒，丰神绝代，珠圆润，冷yan无双，当时惊喜jiao集，脸红心跳，喊了一声“二妹”便呆在当地，说不上话来。秦瑛见他痴立凝望，嫣然微笑，手指旁石道：“元哥为我劳苦，稍坐歇息，等他们来再走如何？”

元-见她秋波送睐，隐蕴深情，越发受宠若惊，不知如何是好，強捺心神，走近石旁坐下道：“二妹本领真个強，恭喜大仇得报，慰老伯在天之灵了。”秦瑛笑道：“真人面前不说假话。元哥为我苦心，实是感谢。我非庸俗，并有天门三位师伯作主，亲已然允婚。似你这样至xing至情的人，得偕终老，藉报深情，我复何憾，但我素来固执，心中有事，必须办到，蒙你相爱，我如有事相烦，你能依么？”

元-做梦也未想到平yan如桃李，冷若冰霜，那么难说话的心上人，以前求见一面而不可得，此时竟会并肩同坐，笑语如珠，以相许，一往情深，不由心花luan放，喜极忘形，脫口说道：“我蒙二妹怜我情痴，许借连理，深情大德，刻骨铭心。以后常侍妆台，永为臣仆，香花供养尚恐不及。我以凡愚，得配二妹天上神仙，但有使命，无不遵从，焉有违背之理？”秦瑛笑问：“如此说来，你爱我甚深，无论什事决不使我失望的了？”元-惟恐不得人huan心，忙答：“那个自然。”奏瑛笑道：“一言为定。此时我尚无事，到时如有推辞，却休怪我反脸。”

元-正在越看越爱，只顾应诺，未想到别的，听完笑说：“二妹是我心目中的天人，今之事几疑梦中。实不相瞒，以前自觉一介凡夫，实不敢存什妄念，心中却是爱极，甘为情死，时刻都在念中，万不料会有今，如非月天青，直疑是在做梦。”秦瑛娇嗔道：“你怎说个没完，也不怕人听去笑话么？”元-见她似嗔似喜，越发爱极，笑道：“我虽爱极二妹，一向尊若天人，并无失礼。难得此时无人，蒙二妹怜我情痴，又有师长岳作主，双方本非世俗男，倾吐心曲，就被人听见，怎会笑我？”话未说完，忽听后有两人同笑道：“你这样呆头呆脑，怎见得我们不笑呢？”

元-忙即起立回头，说话的正是黑，同了黑孩儿、薛紫烟，还有一个长立、青背剑的少。脸方一红，紫烟已指少道：“这便是湘江奇子杨飞云，这是我二妹夫徐元。你看多好一对！”飞云笑道：“我们走吧，迟了恐追她不上呢。”元-心中一动，方要问话，秦瑛答说：“此事已有安排，姊姊放心。”元-虽然生疑，见秦瑛妙目含苯，当人不便询问，只得罢了，闷在心中，甚是纳罕，左思右想，也猜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。众人随由秘径攀援而下。

六里坡偏在后山，地更隐僻，众人赶到杨家，天早大明。元-背人问黑孩儿，才知秦氏昔年逃往南京时，因秦瑛貌美，途中被一恶霸看中，眼见危急，全仗东方霞二人解救才免于难，感恩多年。秦瑛来时，途中相遇，双方年貌已变，秦氏当初又隐姓名，匆匆一见便即分手，故未认出。后在杨家再遇，东方霞同了紫烟、鹿生在彼，认出耳后红痣，疑是当年救己脫险的恩人之，刚向飞云问知乃姓名，yu与细谈。东方霞得知秦瑛是元-的心上人，自知无望，已然先走，约了薛、鹿二人，穿上黑戴上面具，先由秘径山。本意先将小贼杀死，不料竟非对手，一时负气，意yu回去别出家。天门三老与她师俱都相识，乃师并有极深渊源。秦瑛也有报恩之意，本yu相让，自以丫角终老。石云子力言：“元-情有独钟，你如不嫁，元-也必不娶，可效英、皇故事。”后将小贼杀死，由后楼逃出，想起元-志诚苦心，紫烟初jiao便出大力，贼dang2势盛，惟恐二人失闪，正要赶回，忽遇飞云赶来，说：“一切之事均有三老安排，决无可虑。”秦瑛仍不放心，強了黑、飞云绕回前楼。就这来去耽搁一会工夫，老贼已然伏诛。因听云子正向元-说那二同归的话，心想黑常说男人心xing不定，yu听元-背后真意，情爱是否专一，及听那等回答，知他为人谨厚，最敬师长，居然为了自己敢于抗命，情有独钟，虽愿与东方霞同嫁，芳心也颇感动，便往前途崖口等候，yu使元-心喜，并拿话将其套住，再由黑暗中ying来，将黑孩儿、紫烟引开。

元-正想心思，故未发现，这时一听心上人所说竟指东方霞婚事而言，好生不愿，但知心上人的xing情，不敢违背。黑孩儿再加力劝，说：“东方霞师最是偏爱护短，你如不允，连二妹也必受累。”元-无法，只得勉強应诺。在杨家稍微歇息，bao餐一顿便即起，不料依然闹出事来。

原来东方霞之铜仙掌、八指神姥东方燕，和她另一位师衡山祝融峰真观主恶姑褚慧，都是川湘间前辈侠，昔年名震江湖，又都手黑护犊，对东方霞最为钟爱。东方霞人品武功虽好，但因师从小娇惯，姊夫陈叔青又是最有名望本领的侠盗，旧部众多，jiao游广泛，只管美貌少孤往来江湖，行侠仗义，到处打不平，从来无人敢于犯侵。东方霞也颇以此自豪，于是胆子越大，眼界，人又极美，休说绿林中人她看不起，便是许多有名武家弟子向其求婚，均遭拒绝。有那苦chan不舍的，十九还吃了她的大苦。有时稍吃人亏，回向、师一说。乃近年归佛，比较昔年心气平和，还好一点。那位恶姑年已八旬，除头发花外，望去仍是画图中人，本就心辣手黑，疾恶如仇，犯者必死，认定爱徒貌美，对方好，生出琊念，就不，也是欺她孤，目中无人，一听吃亏，立即下山赶去，非使对方伤亡不肯罢休，一味袒护，不问情由，上来便下杀手。东方霞有此几位靠山，虽未倚势横行，事却闹了不少。

这次乃见爱年纪渐长，眼空一切，谁她也看不上，没奈何只得写了一信，令其投奔姊夫，请为物佳婿。事有凑巧，元-爱上秦瑛，心虽非此不娶，却无把握。叔青一探口气尚是孤，心想：“对方人品家世、文才武功无一不好，又是天门三老门下，这等好姻缘哪里找去？”以为小姨美貌侠，元-当无不愿之理，又知小姨素来大方，并无不嫁之言，每谈婚事，总说男的不配，果如我意自然肯嫁。来时因哭诉：“平生只生二，你如不嫁，心不安。你姊夫眼界甚好，决不肯把你妄配庸人。事情由你作主，切不可再选择太苛，自误芳华。”东方霞始而迫于命不得不行，又想姊姊，等到香螺诸jiao信第二天，元-便来。叔青只想令双方同路，自生情愫，便去里面告知小姨，看出她对于元-不似别的少年厌恶，心还暗喜，一面布置行事，并向元-重托，请其照护。也是为了小姨难说话，恐中途生变，除托元-同舟照看外，毫未明言，以备万一小姨发现对方弱点，心中不愿，立可中途作罢。

哪知东方霞竟对元-一见钟情。子心xing多半难测，用情还在其次，第一是缘或孽。尤其东方霞自负绝武功，平所遇少年，十九对她倾倒备至，低首下心，甘为臣仆，在男方是用情，方却认为对方卑躬屈节，一味献媚求爱，毫无一点丈夫气，不特不肯动念，反倒加了厌恶。起初偷看元-比武，已觉此人不差，及听姨夫示意撮合，得知对方未婚，虽未公然承诺，已然心念微动。上船以后，见元-仪表非凡，英姿如，举止谈吐又是那样从容儒雅，由不得更生好感，只嫌过于端谨，先当是书香世家，尚有男之嫌，有意矜持，后来元-凭窗望，直不回顾，一面感觉到对方有点书呆子气，一面又觉自己才貌无双，岂不值人一顾？有些气不愤，便拿活引他。満拟对方不是木人，只为少年老成，守礼君子，面嫰拘谨，又碍着主人情面，好些顾忌，惟恐出破绽，所以把脸朝外，不敢平视，经自己拿话一引，定必乘机结纳，终于倾吐情怀。哪知对方情有独钟，一任轻颦浅笑，薄怒微嗔，用尽风情，全无用处，除一味端谨外，竟未正眼相看。当是书毒中得太重，越是这样人越发可取，只一有心，情爱也必专一，于是故意装睡。元-倚坐对榻，连子都不敢卧倒。夜寒又重，其势不能降低份劝其就枕，心方怜惜，觉着这人呆得可怜，又好气又好笑。元-忽然倦极睡，唤了两声未应，便下chuang去唤来姨侄，将其扶上枕去，把被盖好。心中有事，又遇见了一次寇，想起年将花信，尚是孤，师对己婚事，近更属望，苦无当意之人，似此佳士倒也少见，只不知他是否顾虑嫌疑或是无情我，正自心luan。元-苦忆秦瑛，形于梦寐，竟说起梦话来。东方霞听他梦中连呼“二妹”又在叹气，所说虽听不真，但已听出心中有人，不噤失望心酸。本想起盘间，探明底细，对方果有意中人，便即中止前念。不料男情关最是难渡，真要绝望灰心决不再谈，必和没事人一般，越是这样，表面似想断绝，实则无形中已被情丝绑住，越来越紧，休想挣脫，元-偏又不说。

子善怀，妒念一生，便如舂蚕自缚，到死方休，当时负气，未再答理，冒雨登岸，立骑龙驹驰去。満腹幽怨，气愤已极，到了中途，忽想起以我才貌，难道他那意中人真比我还強不成？越想越有气，决计暗中尾随，看他前途有无约会，那的是否值得他如此颠倒。等由贼店中向元-警报，令其骑马渡江，再走不远，忽与至jiao姊妹嵩山侠薛紫烟相遇。二人jiao厚，无话不谈，紫烟见她面有愤，问出底细，正商量如何查探，又遇贼dang2。事前紫烟本听路人说有一骑红马的少年，到处打听是否走过，及遇东方霞一谈，正是元。初意元-渡江以后必要沿途探询，打算将计就计，买了一个乡民，令其往寻，引使追赶，不料假成真，盗dang2人多还在其次，临时忽又添了两个能手。二寡不敌众，眼看要败，秦瑛忽同黑孩儿兄妹由别处访友绕来，路过当地，吓退盗dang2。

东方霞先教元-渡江，一半心爱元-，意yu借此见好；一半为代陈氏子出气，过江以后，再令人引元-来追自己。一见秦瑛不特貌美，武功更好，照着双方神情，分明一双两好各有深情，连自己和紫烟尾随元-、黑店警报、指点渡江之事全都落在对方眼里，不噤愧愤jiao加，心中一酸，直冒凉气，情敌偏又助她脫难，越发不是意思。气极之下，问知秦瑛此行用意，气到急处，把心一横，决计连夜赶往湖南，先寻到天他先生的门人鹿生，假装黑孩儿兄妹三人，戴了面具，同往西陵寨，不等元-赶到或在下手以前，先将小天王佟元亮杀死，使元-费心力，无法向心上人讨好。及将元-的马借与秦瑛，和紫烟赶到西陵寨左近，忽想起有一好友湘江奇子杨飞云在后山六里坡居住，必知贼dang2虚实，可以向其求助。到得不多一会，鹿生刚被紫烟寻来，秦瑛等三人也拿了飞云之师应明师太手书寻到，请其指点后山秘径。

这时秦瑛因得异人指点，说：“元-对你钟情，冒百险，代报仇，孤山寻贼。但是他与东方霞无心相遇，对方钟情，元-情爱专一，坚不接受，的偏是痴情太甚。此事十分难处，元-固执，迟早恐要闹出事来，望你善处。”秦瑛原知元-对她痴心，仇敌势力強盛，自己就能混人山去，手刃亲仇仍是无望，全仗天门三老想促成这段姻缘，暗中相助，才保如愿，表面连对黑也未吐口，实已心许，暗忖：“久闻此英名，不知才貌如何？”及照异人指点，同黑孩儿兄妹尾随到了黑店，见东方霞果是才貌双全，我见犹怜，心颇喜她，便不去叫破，只在暗中相助。三人同乘异人小舟渡江，后来助东方霞脫险，本想告知彼此一家，不妨结为异姓姊妹。刚把此行心事说明，东方霞越想越伤心，竟和紫烟辞去，后在途中相遇，尾随不久，巧遇应明指点，来此见面一会。东方霞等三人便匆匆作别而去。

秦瑛知她灰心负气，因在途中连经异人指教，xiong有成算，也就听之，自照预计，中秋前夜山，只没想到东方霞提前山何意。元-既不肯将贼杀死，只在暗中相助，他这一来，天门三老决无坐视，不论如何，仇都必报，宽心大放，已然拿稳。飞云之和老贼有jiao，又是近邻，不便出面，只为引路。刚到后山秘径，便见石云子走来指示机宜，秦瑛心越放定。三人别了飞云，由秘径寨，果然手刃亲仇。

她这里大功告成，夫婿又是那样情深爱重，自然芳心大慰。东方霞却是预计全未如愿，反倒受伤，悲愤填膺，恨不yu生，离开擂台，到了无人之处等了一会，元-不曾寻来，心中冰冷，叹了一口气，把脚一顿，立往后山跑去。到了原来秘径，匆匆取出带伤药略微包扎，刚要下去，紫烟忽由前寨寻来，再四劝慰。东方霞只说：“我已看破世情，决计别出家。”说完便顺秘径援纵下去。紫烟还想追回，飞云由树后掩出，暗中止住，说：“奉石老前辈之命，令助秦瑛杀贼。”紫烟和老贼有杀兄之仇，便往回赶。

东方霞一到杨家，把伤处重新洗涤，匆匆上马，便往家中飞驰，満腹悲苦，伤处又在肿痛，正自难耐，忽想起坐下龙驹跑了一早还未休息，也未喂过马料，自己命薄，何苦令马也受委屈？偏因行时匆忙，未带特制马粮，素爱那马，觉着对它不过，心中一luan，把路走岔，所行又是荒野之间。中秋天气竟会变天，一路斜风细雨吹到上，方觉翠袖单寒不耐秋凉，忽然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，心想：“这雨势将下大，走得太慌，贼馆包裹忘了携带，一shi透，连换的都没有，如何是好？”跑着跑着，忽然闻到一股桂花香味，往前一看，细雨蒙蒙中，先前不曾看清，那马已然走向一片柳林之內。

秋光渐老，时见花成丛，含苞yu放，柳叶萧疏，已见落，吃秋雨一润，柔条飘拂，依旧芋绵，仿佛佳人迟暮，芳华虽逝，余妍美韵，仍是可人，当年丰神，仿佛犹现于憔悴可怜之中，晚霞残红，倍增旑旋，柳荫残蝉，时复曳声而过，扑向别枝，似知生意将近，鸣声哀咽，戛然而止。那柳林长约三里，绵亘不断，一路烟笼雾约，时闻桂香阵阵，随风吹送，只看不见花树所在。方想这么浓郁的桂花香，老远都能闻到，可见不是少数，左近必有人家，便顺香味，纵马寻去。马行甚快，晃眼把柳林走完。

快出林时，雨渐下大，风也加猛，瞥见一个瘦小人影，头戴斗笠，好似左近的土人，由侧面冒雨飞驰而来。也未看清面貌年纪，是否村童，便由马旁驰过，连喊数声，未听答应，忽然一阵风来，香味更浓，上并还洒了好些点，正是随风吹来的桂花。顺那香风来路，目光到处，原来右侧乃是大片桂花林，枝叶浓密，黛如染，上面缀満金粟，清香扑鼻，雨中看去，分外鲜肥，狂风一过，上面桂花纷纷离树而起，飘洒満地，宛如金雪。正想这里既有大片桂花树林，决不会没有人家，勒马回顾，小人已不知去向，无从询问。那桂树多是又又大，繁枝丛复，行列疏整，树下草地平整，落花以外，甚是清洁，好似常时有人打扫光景。断定人家不远，雨又越下越大，无法前行，急于觅地避雨。

正寻路间，忽见花林深处现出一座庙宇，过去一看，那庙颇大，门有“桂林庵”三个大字，庙门紧闭，寂无人声，环庙尽是桂花，间以修竹，景绝幽静，料是尼清修之所，已shi透，忙即叩门求见。先是没有应声，一会闻得里面有人低语，听不甚真，忙喊：“我是雨中mi2路，来此暂避，并无他意。”待了一会，才听老妇回应，隔着门feng正往里张望，忽听落闩之声，门已开放，面前站定一个道婆，发已全，脸上皱纹稠叠，看去少说也有七旬以上，手持一gen红漆拐杖，似颇沉重，方觉大殿离门尚隔一层大院落，才听答话，如何便到？心中微动，道婆已做然间道：“小姑娘就是你一人么？”说时瞥见所骑红马，好似微微一惊，又细看了两眼，带笑说道：“本庵只师徒二人，向例不容外客门。我虽在此借住，也能代作一个主意。外面雨大，姑娘又是孤少，想已渴饥，请到里面再说吧。”

东方霞虽看出对方不是寻常，因见意甚殷勤，此外无处避雨，自负本领，也未在意，立即随同走进。老道婆随将门关好，伸手拉马。东方霞笑道：“此马xing灵，无须管它，如有草、，给它吃些，否则由它在院中吃点野草也好。”随对马道：“你就在前面树下，等我烤服，雨住就走。”那马一声长嘶，便向殿前草地上走去。老道婆惊问道：“姑娘你连行囊都未带么？”东方霞推说途中遗失。老道婆取来服，与她换上，将shi拿去，又端了些酒菜冷饭前来，说：“庙主师徒因事他往，只留我和我孙儿在此。我不喜吃素，带了小孙儿单起伙食。这是今早吃剩下的半碗卤ji2，可用热泡冷饭，将就吃吧。”东方霞正将服换好，包扎伤处，换上伤药，见那甚是整洁华美，端来又有荤菜，好生奇怪，便间：“婆婆贵姓？因何住在庵里？”老道婆笑道：“姑娘你颇像我死去的儿，我甚爱你。我姓褚，这里前殿，向无人来。庙主回庵，必在后面，轻易不会到此。我已命小孙在后面守候，人回即来送信。她们不喜生人上门，姑娘吃完少憩，雨住就走。shi少时就，这旧不妨穿去。我也不问姑娘姓名来历，别的你就不要问了。”

东方霞听她言词闪烁，越发生疑，暗中留神，首先发现那gen拐杖，钢铁制成，上有朱漆，又耝又重，约有百斤左右，诸道婆拿着走路却甚轻便，最奇是不听丝毫触地之声，知非常人，又拿话探询。褚道婆似已觉察，把面一沉道：“姑娘一定要问，你那马的主人便是我的对头。你如不是他的亲人，可先明言，否则这雨越下越大，你就进退两难了。”东方霞闻言，猛然想起一事，心中大惊，不yu示弱，抗声说道：“我虽不是他家人，也是至亲。”底下话未出口，左手已被褚道婆抓住，厉声问道：“你与他何亲？叫什名字？”东方霞觉着对方手和铁箍一样，当时半酸，又负伤，知难与敌，又见那马因为避雨，已寻到窗前走廊之下，探头向內，怒视对方，两耳直竖，知它烈猛xing灵，恐人马一起吃亏，一面将马喝退，回脸怒道：“马主人是我姊夫，我名东方霞，你便是昔年家居清凉山的褚四娘么？”褚道婆闻言，面转和，松手微笑道：“原来你是他小姨东方霞。我只和他有仇，与你无。我决不伤你，庵主回来却是难说。这大雨天，今夜她也许不归。明早天晴就走，除却自投罗网，这匹红马她不认得，遇上也可无害。好好在此养伤，睡一会吧。”

东方霞知道对方乃当年江南侠盗赛公孙诸四娘，本是恩师恶姑褚慧之妹。姊妹二人失和已有多年，都是xing情古怪。四娘昔年貌美，所适非人，生有一。甚是钟爱，无奈婿是个yin2贼，为姊夫陈叔青所杀，乃悲惨而死，怀仇至今。对方喜怒无常，如提师门渊源反倒有气。坐定以后，觉着臂痛未止，暗忖：“此人真个神力，庵主想也不是善良。”正笑问庵主名姓，忽见一个年约十二三的幼童飞纵进，见面急喊道：“太婆还不快把马蔵起！庵主和五姑姑回来了，还来了好些男远客，说西陵寨已然瓦解，佟元亮为一姓秦子所杀，庵主和五姑刚到山口便得凶信，把逃出来的十几个男朋友接来此地，內中还有两个受伤的。他们都说仇人乃是一伙戴面具的少年男，內有两个所骑红马乃香螺诸陈叔青所有，说得和这位姑娘的马一样，如被看见，决不甘休。”话未说完，褚四娘挥手令其再往探听，随即将马拉进屋內蔵起，转向东方霞道：“庵主之，便是有名的赛杨妃杨小翠，她辣美人尤红仙，虽然隐蔵此庵已十数年，轻易不再出面，你想必有耳闻。她和佟氏子各有深jiao，只为仗恃貌美，向不俯就，都是男的自来寻她。均无长xing，虽未嫁与佟元亮，两下仍是藕断丝连，常来魔中幽会，情感甚好。这次原定十四夜同到西陵寨赴会助威，不料全数瓦解。你虽不是那姓秦子，必由西陵寨来无疑。如被撞见，决非其敌。大雨昏夜，又没处逃。好在她们不来前殿，你不可妄动。待我往后面查看，回来再决去留。”说完，便往外走去。

东方霞幼时便听师说过这两yin2贼的来历，武功既，心又狠毒。尤红仙更擅ji2三少之功，现年五十以上，望去仍是二十几岁美人。杨小翠并不甚美，但具环肥之妙，一经jiao接，着体yu融，使人魂销。少年美男死她手內的不知多少。武功又強，打得一手连珠铁蒺藜，不知何故，多年不听提起，只说遇仇遭报，不料在此相遇。负镖伤，越发肿痛，本就不敌，何况还有许多贼dang2。总算命不该绝，最厉害的褚四娘竟会暗助自己，否则岂能活命？如非徐元-薄情，怎会到此？正想起心寒发酸，忽见褚四娘后飞起一条黑影，箭一般急，冒着大雨往大殿上飞去，一晃不见，四娘那本领的人竟如未觉。暗忖：“这里终非善地，人心难测，四娘既住庵中，与两yin2妇必有深jiao，所说是否可靠并不一定，莫如将蔵起，看事行事。回来如问，再想话答覆。后起黑影，武功之从来少见，材颇似幼童，难道四娘之孙竟有如此本领不成？要是外人，四娘不应毫无警觉，只不知为了何事冒雨越房而过？”边想边往四外查看，见四娘所居偏殿共三大间，两暗一明，马便蔵在当中神像后面，因想先找出路，见离门近，打算查看上锁也未，没顾得看马。走到庵门一看，不知何故，门上铁锁被人拧断，门闩甚耝，也被齐中斩裂，只稍微带着一点，一扳就折，当时可以开门。这样坚固耝重之物被人毁去，相去数丈之遥，事前竟未听到一点响动，好生奇怪。

遥闻后面男喧哗、huan笑赌酒之声由风雨中隐隐传来，越想越不放心，打算把马牵到门侧堆柴房內，以备万一有警，立时开门，仗着神驹，冒雨逃走。及至赶回原处一看，马已不见，原来神像后门已大开，马竟被人牵走。天已夜，风狂雨大，外面黑的好似一条道甬，庙墙甚，那马xing烈如火，怎会乖乖被人牵走？心正惊慌，忽听庙外传来一声马嘶，正是那匹火龙驹，猛想起铁锁毁得大怪，好似另有人暗助，但不现形，是何缘故？心中一动，忽听厉声喝道：“你不听我的话，要作死么？”回顾后，正是四娘，忙把心神一定，答道：“四娘休要误会，我那红马被人盗走了。”四娘闻言，低喝：“稍待！再如luan走，我不管你，就没命了。”随往门外冒雨纵去，形一晃，落向庙墙之上，晃眼不见，法快极，同时闻得有人冷笑之声。回顾门外，又是一条小黑影，一闪不见，仿佛头上戴有面具，心疑紫烟未婚夫鹿生跟踪追来，连忙追出，再看已无踪影。那雨越下越大，宛如河倒倾，轰轰发发之声，后殿男huan笑全为所掩。正要退回，忽见四娘之孙由后面如飞赶来，见面低声急喊道：“我太婆呢？后殿有警，又听墙外马叫。庵主知道庙中来了外人，正在四下搜索，快到此地来了！”

东方霞腿伤疼痛，行路艰难，闻言大惊，忙回里屋，刚把宝剑暗取在手內。幼童名叫方虬，乃四娘外孙，甚是机警，方说：“姑姑决蔵不了，打又打不过，快想一套话，索xing先告她俩，说你是太婆后辈，不是外人。”随听冷笑之声。东方霞抬头一看，门外站着一男一，各持兵，望着自己，満脸杀气。方自暗中戒备，未及喝问，方虬已先回笑道；“五姑休要多疑。她是好人，来此避雨，不是对头。如若不信，大婆也在追敌，好歹等她回来再说不迟。”那子正是杨小翠，闻言刚把柳眉一竖，同来贼dang2已戟指喝道：“这便是jian婢东方霞，小贼徐元-的情人，饶她不得！”小翠还未答言，只听窗外，有人接口，喝得一个“你”字，面前寒光连闪，贼dang2首先应声而倒，随听夺的一声，一枚钢丸已深陷门框之內，打得木屑粉碎。小翠总算躲避得快，没有受伤，不由大怒，纵往外赶去，方虬也忙追出。随听喊杀之声，又有数人，扑进房来。

东方霞情知非打不可，只得咬牙忍痛，拔剑出斗。来人全是西陵寨佟氏子心腹同dang2，认定东方霞是元-的情人，如何能容？东方霞本来寡不敌众，总算武勇机警，见所来敌人共有五人之多，室中现有神像杂物可作掩护，意yu只守不攻，挨到四娘回来相机行事，免因伤痛吃亏，便借神像桌椅掩护，持剑应敌，一面连发晴。刚招架了几下，觉出腿伤越痛，不能久立，暗道“不好”贼dang2因嫌地窄人多，反倒碍手，对方沉着应战，守而不攻，一面架隔，只将暗菗空打来，已有两人受了浮伤，自觉失计，又看出敌人腿上有伤的弱点，方喝：“jian婢狡猾，无须齐上，只由一人动手，也用暗打她，jian婢长得好看，擒到之后，大家先拿她快活一阵，再杀她为小山主报仇。”

东方霞见发话贼dang2是个瘦长子，手持一柄判官笔、一把钩连刀，正向群贼发话，得意洋洋，想起被擒必受污辱，腿伤又越来越痛。再看仇敌形势，便是四娘回来也难解救，正在咬牙切齿愤不yu生，稍不能支立时回剑杀自。猛听叭的一声，面前黑影一闪，瘦长贼“嗳呀”一声，早挨了一个大嘴巴，倒地不起。下余三贼各取暗要打，另一贼还未退下，持刀ying面斫来，刚被自己用剑一挡，闻声未及回顾，那来的是个材瘦小、面如死灰、好似陈死人的脸子，丑怪非常，从未见过，动作如飞，神速已极，武功更是出奇，由旁窗飞进，只一巴掌便将瘦贼打闷过去，跟踪一纵，早到了敌人后。那么瘦小一个人，不知怎会具有惊人神力，纵一把抓住对面敌人的后颈，只听那贼负痛惊叫，竟被小人黑往后拖倒，单手反抓贼颈，就势把人抡起朝外甩去，另三贼见状大惊，各将暗兵刃涌杀上来。小人黑空着双手，一毫不以为意，拿手抓之贼当了兵，横扫过去，三贼的兵刃暗打在他上，纷纷弹落震退，好似自打。再被贼尸一挥，当头一贼先被打跌，死贼上倒挨好几下，只听叭嚓luan响，室中陈设用具全被贼尸打倒，luan成一片。又听后面喊杀之声，似有多人赶来。

东方霞先以为来人不是鹿生也是黑孩儿，戴有人面具，故看不出，再一细看，法不像，也无如此瘦小。心正奇怪，想要喊问，贼dang2援兵也自赶到，拥进多人。小人黑手一扬，先把贼尸横打出去，跟着纵，振臂一挥，疾风过处，面前人影一晃，神前悬一盏具有七个灯头的长明灯当时全灭。黑暗中听一子口音在后说道：“姊姊还不随我快逃？事出意外，祸闯大了。”这时屋中黑暗异常，贼dang2又在喊杀纷luan，百忙中未暇寻思，方觉耳音甚shu，子已被来人拉转，随有一油绸套笼向头上，耳听低喝：“姊姊噤声！”立被来人手抄腿两背向上，由后门走出，顺道甬往庵门赶去。伸手隔绸一摸，来人也戴有面具，急切问，只想不起是谁。耳听大殿一带正有多人恶斗，庵门已开，被来人直背出去，腿伤更重，疼痛异常，知难行路，便不作客套，任其冲风冒雨朝前飞驰。途中似闻有人在侧低声说了一句，未听回答，一会停住，轻轻一跃，便落向马背之上，觉出那油套十分致，因风雨太大，黑夜之中也看不出，这等情势，可知危急，只得坐在后面，伸手隔将那子拦yao抱住，二人同骑，往前驰去。再摸前面子，已通，知把油让与自己，心中万分感ji，连问：“恩姊何人？”对方只不答话。马行甚快，隔了一会，又听后还有一马追来，马上人全未出声，只当恐人警觉，便不再问。

跑了个把时辰，路已老远，风雨也小了些，本来伤痛，再一纵马疾驰，自更厉害，幸而马行虽快而稳，无什颠顿。前面子又回转一手将伤腿托住，不令下垂，少却好些苦痛，时候一久仍难忍受。正疼得心慌，隔着油套似见微光，回手一摸，原来那油套连披反罩头上，非另穿过无法开看，不知救她的人何故不令窥见形貌，心念才动，猛觉手上进一gen马缰，耳听：“姊姊坐稳，我还有事。”因那油绸雨套甚是宽大，虽是反穿，双手仍能前伸尺许，一听对方要走，忙喊：“姊姊留名！”前一空，前面人已将手开解，纵了下去，马行便缓。随听后另一马奔驰甚急，一晃老远。正忍腿痛想摘雨套查看，马已停住，面前似有灯光，耳听另一少笑呼：“到了！我背你进去吧。”便被人捧下，已无雨点上，开解雨套一看，抱她下马的是一年约二十、长立的妇少，満口南音，已落在一所极雅的房舍以內，因见妇少履净，为抱自己，前xiong两臂均已shi，料与马上恩人一家，心方感ji，过意不去。妇少已将她捧向內进卧房之內，到处点有明灯，室中陈设也颇华美，本想下地拜谢，腿伤越痛，已难动转，没奈何，只得任凭抱向chuang上卧倒，雨套早解，被褥温软，甚是舒适，忙即称谢，并问主人贵姓。

妇少笑道：“愚姊朱灵凤，一向隐居在此。今好友黑摩勒路过，说起昔年在他手下漏网的两个yin2贼隐蔵离此五十里的桂林庵，新近才探出她的底细。因往西陵寨看热闹，満拟yin2妇与小贼有染，必去赴会，不料未到中秋贼dang2瓦解，途中得信，yu往寻她，路过此地。恰值舍弟江明冒雨赶回，得知西陵寨几个有力贼dang2当时虽被几位老侠镇住，俯首听命，仍不死心，下山时途遇yin2妇，互相勾结，同往庵中。舍弟因觉一人势孤，昔年被七指神偷葛鹰老前辈打败，立誓不再出外走动的老怪物褚四娘，因有一次染病将死，全仗yin2妇照应，又将其接往庵中居住，已有多年，决不坐视；恐一人势孤，特来约我夫qi2同去。外子因事他出，我嫌雨大，正不愿去，黑师兄却好遇上。他两人年已不小，仍是童心，各穿了一鱼夜行，戴上人面具，一同赶去。不料另外有人追将下来，贤妹又被困在庙內，两下合在一起。那救你的人我并不相识，匆匆一见，连话都未得说，我想前途定能相遇。这两位妹子人是真好，我想你们将来定必情如姊妹。我不知底细，无法奉告。你那伤处有药可治，也是救你的人所留，恐不够用，又问人讨去了。明早如不上路，也许还可相见呢。”随说，早命人取来温，待将伤处洗净，取出一包药粉，用敷调。果然一擦上去便觉清凉，痛楚大减。心更感ji，只想不起恩人是谁，仿佛有点像秦瑛，后来口音又似不对。再想对方与元-情深爱重，巴不得一双两好，对于自己只有厌恶，如何会出这等死力？越想越无此理，又觉多年往来江湖，从未吃此大亏，连受艰危，死里逃生，全由元-而起。以自己的才貌，别人求之不得，偏会对他痴爱钟情，就说因秦瑛定约在前，不能辜负，怎的便不值他一顾，使我难堪？难道秦瑛就那等好法？越想越恨，心中一酸，不由下泪来。

灵凤笑道：“妹子有心事么？为何负伤行路？我还忘了问呢。”东方霞闻言，猛然想起前数年师所说几个男异人，正与今晚所闻名姓相同，忙先问道：“我因姊姊不避污秽为我医伤，心中感愧，忘了请问。姊姊可是昔年隐居永康，后来威镇川东，与黑摩勒、江明、童兴号称江南男四侠的小皇姑江小妹么？”灵风笑道：“避世之人，前事不必说了。请问妹子到底因何至此？”东方霞惊喜道：“小妹心有难言之隐，此行原定别出家，永离红尘，不。料误贼庵，几遭毒手。姊姊如此厚爱，又是小妹心目中想望多年的侠，真人面前不说假话，只好据实奉告，但请不要笑我，”灵风笑道：“愚姊也是过来人，自来烈怕chan，到底还是趁了外子心愿。看妹子这等悲愤，又有出尘之想，莫非为了婚姻之事么？”东方霞不知对方早已得信，预有成算，气愤头上，竟未想起对方怎知自己心事？闻言叹了口气，便把前事说出。灵凤听她全是片面相思，痴得可怜，元-情有独钟，正是佳士，如何怪人？试拿话一探口气，东方霞恨极元-薄情，知他不会舍彼就此，意甚坚决，便不再深劝，又备了些酒食，殷勤劝用。东方霞见主人如此情重，自更感ji。

灵凤深夜才走，东方霞见已夜深，黑摩勒、江明未归，不知桂林庵双方胜败如何，恩人名姓也无法打听，累了两夜，连受惊险疲劳，盼了一阵，不觉昏沉睡去。梦中觉着腿清凉，伤痛己止。醒来一看，chuang前站定一个头戴面具的子，正为自己敷药，知是救命恩人，忙喊：“姊姊，你是我昨夜救命恩人么？”少面具乃黑所制，只口鼻双眼大小四孔，和秦瑛所戴不同，看不出面貌，但是十指纤纤，其如，材婀娜，颈如蝤蛴，明是一个美人胎子，但不发话，先用手比，令其少安勿躁，药刚上完，忽然走去。

灵风随即进房，笑说：“这位妹子天明前方同舍弟赶回，因把雨套送你，周得shi。问她来历，只说姓余名霜，和你一样，也有难言之隐，但她不肯明言。只说昨夜贼dang2被黑师兄、舍弟还有沈老前辈的门人吕氏双侠连同几位少年英侠杀死多半，两yin2妇一受重伤，一遭惨死。老怪物忽然赶回，她原因妹子像她儿，妄想收为义，有意示惠，出去寻马，中了调虎离山之计，追出老远，方始醒悟，回庵与黑师兄打了一个难解难分。后来还是吕氏弟兄见她孙儿在旁哭喊可怜，又因老怪物本无什过恶，已被黑师兄引逗得急怒攻心，状类狂疯，恰巧南明老人竹符正带旁，取出喝止，将双方劝住，祖孙二人负气冒雨而去。贼庵已被火焚，救你的两姊妹也把药取到，谈了几句，和舍弟同回。你如真个感她恩义，最好暂时不要问她，等见令师之后，人家自会寻去，结jiao不晚。”

东方霞想不出是何原故，余霜到晚方始人房换药。东方霞感恩心切，又见伤药灵效，已渐痊愈，乘她调治之间，然纵起，想把人拉住再行谢问，或将面具揭去，看她是否shu人，为何如此恩厚？不料对方机警异常，比她更快，一把未拉住，人已到了门外。次早见余霜又来换药，知道对方法轻快，已然警觉，更难拉住，便赔笑央告道：“恩人姊姊，我受你如此深恩，怎连庐山真面也不肯现出，话更不说一句？你固侠义心肠，妹子连面都见不到，如何问心得过呢？”边说边探坐将起来。对方早知她伤愈无事，不等下chuang，丢了一个纸团，翩然走去。打开一看，上写：“我与姊姊似有前缘，一见便生仰慕。无如你明我暗，尚有难言之隐，不久必往衡山真观寻你结为姊妹。如肯下jiao结为姊妹，请回我数字，妹心安矣。”

东方霞见书法十分美秀，面貌虽然遮住，丰神那等秀美，就不如自己也差不多，武功更好；惺惺相惜，认定知己，仍盼事前见面，见笔墨早在桌上放好，也未寻思，便在纸后面写了两行答覆，大意是说：受救命之恩，以后休说结为姊妹，为奴为婢，肝脑涂地也所心愿。刚一写完，余霜忽然走进，就桌上把纸条抓去，转便走。东方霞隔座一把未拉住，暗忖：“主人甚好，我不会追到里面去看她为何如此蔵头尾？”正往外走，ying头正遇灵凤，不便再走，以为余霜必回，哪知由此不见。伤势已好，前后待了四，便向人告辞。灵凤也未挽留，只取了一个包裹出来，里面俱是新制，由头到脚，內外全备，并还件件合，式样更好。间知余霜由庙中发现shi，随手带回，连夜和一友亲手赶制，材料乃主人所赠。子心情多半爱美，加以自幼好动，又蒙、师传了一武功，常孤往来江湖，虽然侠义名，所至逢ying，但因、师多是修道之人，相见时少，从未遇到一个人对她如此温情亲挚，当时感ji得几乎下泪来。灵凤见她感动，笑道：“你不必难过，她许有求于你呢。”东方霞慨然答道：“就算这位恩姊对我好是有为而发，我也感恩骨，百死不辞。”灵凤笑道：“她求你只有好事，怎会谈到死字？”

东方霞心方一动，忽见中一年男子由门外走过，材微胖，人颇英俊，灵风笑唤：“琪哥！”随听门外笑答：“凤妹，你这里来，我有话说。”灵凤微嗔道：“这里说不是一样，讨厌！”随含笑往外走去。隐闻后屋低声说笑，只听出“事已七分可望”后又听到“真观”三字，底下便听灵凤埋怨之声，也未听清。知那男的便是灵凤之夫李琪，想起主人化名江小妹往报仇时，男的为她受尽艰危，追逐多年方成连理，痴心深情古今少见，久已yan传江湖，听他说话神情，分明恩爱非常，自己却是世飘零，此去别出家，便以空门终老，不噤心酸，下泪来。越想心越烦，也未细辨主人背后之言，为何提“真观”三字。一会，灵凤走进，重又告辞，马早备好，仍是原骑，便往回家路上走去。本意先见亲，路上忽然遇见杨飞云和薛紫烟，说起自己当夜走后，二也冒雨追来，知她必去衡山见师，赶到一问，人并未到，一算所骑马快，不应如此，重又回赶，途中才听说在桂林庵避雨遇险之事，因此寻来。说乃也在，闻她受伤，甚是愁急，令其速回。二因另有事，陪走一段便即别去。

东方霞不知二由六里坡后走，人却先到衡山。紫烟好意，惟恐乃师刚愎古怪，万一误会偏心，和元-、秦瑛作对，意yu先打招呼，使对方有了先人之见，不致走了极端，把事闹大，难于挽回，便把事情经过婉言陈说。自己还觉措词得体，情理兼全，没想到这两位老人全都xing傲偏ji。以为爱爱徒如此才貌，对方竟会坚拒，照着所闻经过情形，分明伤心已极，认定男子薄幸，又爱招惹，必是上来虚情假意，未了抛弃。否则她素来看不起男子，决不会如此伤心愤ji，又听出二偏向元-，明是代他说话，不噤大怒，对看了一眼，面上却未显出。二走后，两老便自商计，一个坐守，一个便在暗中追赶下来，途中闻得爱遇救之事，因主人是昔年侠江小妹，以前曾有过节，不愿前往。折回衡山，元-也自赶到。两老一齐下手，已将元-擒去，只等东方霞回山问明，豁出与三老破脸，至少也令元-残废。
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，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

相邻推荐:峨眉七矮  女侠夜明珠  大明弘治家的二皇子  帝国时代之穿越中世纪  朱门风流  独手丐  这群人有点儿大病  黑森林  抓到你啦  杜甫  酒侠神医  星际最强鬼王，兢兢业业当社畜  力  诸天万界世界道  抗战之潜伏成鬼子将军  观影：给诸天万界一点点崩铁震撼  虎爪山王  雏田：有牛啊，有牛！  北海屠龙记  皋兰异人传